坳处新辟的营地里,夯土墙垣还未完全干透,裸露着草茎与泥土的肌理。炊烟从十几处土灶袅袅升起,粟米粥的香气混着柴火烟气,在清冷的空气里织成薄纱。 南宫晟蹲在溪边,挽起的袖口露出精瘦的小臂。他握着一把新削的竹帚,正用力刷洗木桶内壁。桶是前日从山下置换来的,边缘还有豪族庄园烙下的“蔡”字印记。水流湍急,冲走木屑残渣,也冲散了他倒映在水面的面容——那张曾令南阳豪强闻风丧胆的太平道主的脸,如今只剩眼角细纹里藏着的锐利。 “南宫先生,这桶晾在何处?”一个粗哑嗓音自身后响起。 南宫晟不必回头便知是张震。他继续刷洗动作,水花溅湿粗麻裤脚:“东面晒场。今日日头好,未时便能干透。” 张震提起木桶,粗布衣衫下肩胛骨嶙峋可见。这位曾经的黄巾南阳主帅,如今化名张震,左颊多了一道寸许新疤,是上月搬运梁木时被枝杈划伤。他走...